二、我的未来不是梦
人生是一趟旅行。时间就是生命,人生何其短暂,请珍惜有限岁月,活出自己,活出生命。人生之路要自己走,要过怎样的人生,完全是自己的选择,只有自己才能赋予生命最佳的诠释。“梦想如果没有拿梯子一步一步登上去,就永远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画饼充饥,一点意义也没有。”……吴登清日记中有这样的体会。
吴登清回忆60年代初期的家境,他说:他的家也与国家的命运一样,一穷二白,刚刚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,野菜树皮都被吃光了,兄妹六人,吴家仅有三间草房,三间泥草屋没有半块砖瓦,没有厨房,也没有家具,自行车、缝纫机更不必谈了。乡下连电都没有,路也不像路。
苦难原本是生命旅途中的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。
苦难是竖立在现实和未来之间的一扇纸糊的门,你只要敢于捅破,前方的路便会很宽阔;苦难是蹲在成功门前的看家狗,怯弱的人逃得越急,它便追你越紧;苦难是火焰熊熊的炼狱,灵魂在苦难中涅槃,就显露出金子般的成色……
四季轮回,既然有春天的葱茏,也就有秋天的落叶;既然有夏天的热烈,也就有冬天的风雪。我们没有理由不接受苦难,没有理由不善待苦难。
失意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说日子难过。但再苦再难也得过。人生如爬山,苦难便是通向山巅的崎岖小路。不曾历经苦难,你就永远只能在山脚下徘徊,永远无法领略虎啸生风、群峰叠翠的无限风光。
生命,总是在挫折和磨难中茁壮;
思想,总是在徘徊和失意中成熟,
意志,总是在残酷和无情中坚强。
“如果对所有的苦难心存感激,然后投入所有的心智、所有的激情,认认真真地过好每一天,用一生的无畏和执著浇灌,生命一定如花般勃勃绽放。接受苦难,不为别的,就为来到这世上;跨越苦难,不为别的,只为不白活一回!”吴登清在一次演讲时,他回忆起童年时对苦难的理解。
在吴家兄妹六人中的人生经历里,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,就是如何做人,做一个什么样的人。在这个问题上,他们在学校、在社会都曾受到过各种积极的影响,但他们认为影响他们最深的还是自己的第一
吴登清的父亲,吴振祥,生于1921年。他早年苦读私塾,在乡邻们的记忆中,是位知书达理的人。由于生活的拮据,再加上繁重的农活,事实上他很难一一顾及对子女吗们的培养与教育。不过,老人对两个儿子仍是偏爱有加的,小儿子吴登清瘫痪后,老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长子身上。后来吴登清自立后,老人终因年老体衰,于2000年病逝。如今,赶上了好政策、好时代,儿女们都已成家,过上了小康生活,可老人最终没有等到这一天,这成了吴家六兄妹心中最大的遗憾。
吴登余谈及吴登清幼年时代的家境时,有几分哽咽,几分沉默,几分伤感!作为大哥的他,那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,内心深处对弟弟的遭遇充满了几多无奈,几多同情,几多担忧!可是哥哥处于长身体的发育时期,处于求学求知识的朦胧时期,处于自然灾害后期的困难时期,贪玩爱玩是少年的天性,爱说爱动是少年的性格。哥哥有自己的一帮小伙伴,生在水乡,长在水乡的孩子对水的依恋一往情深。
六七十年代的盐阜农村,和全国一样,社员们都必须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,靠挣工分吃饭的吴登清的家乡古河村也不例外,那时父母只能没日没夜地挣工分,男劳力每天挣十分工,每天折合人民币不过六七角的收入,女工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挣的是八分工,劳作一天下来,工分折算也不过三四角的收入。这么每天只几毛的收入,并不是意味着就是到了手的现金,生产队要等待到年终岁尾统一折算农业总收入,人口平均粮油棉柴分配基数,核算工分折款,家庭人均应分粮棉油指标,人均工分折款核算,由工分总收入用于抵所分粮油棉等物品指标价位。劳动力强、人口少、负担轻的农户,年终核算时,通常情况下是赢利赢款的分红富裕户,既可凭多挣的工分高额的优势,多分粮食,又可得到优越的现金分红。而对于劳力弱、人口多、负担重的农户,每到年终岁末时,生产队的账目一经公布,主人便会忧愁起来,因为家庭人口多,人均工分肯定低于其他家庭,在与其他家庭一同享受分粮待遇的同时,必须把自家亏额部分的工分,折款反送给生产队,或通过会计与生产队干部同意,有的地方称之为“超支户”,情形有似于现在的“三角债”。所谓的出款户、欠款户,俗称为“拨款户”。
吴登清的父母亲,即便长年累月地在生产队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由于子女多,孩子小,每年都是“拨款户”。一年下来,不但得不到生产队的一点现金收入,反而总要欠着生产队的款子。
在谈“富”色变的年代,曾风行“宁要社会主义的草,不要资本主义的苗”的谬论,很多的农家人,只能在生产队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地从事集体劳动,副业收入基本为零,就连鸡、鸭、鹅这样的小小家禽,农家人也是养不起,养不了,不敢养。因而,当时吴登清的家一贫如洗。不过父母亲并没有因为家庭的贫穷而放松对儿子寄托的希望,吴登清残疾后,父母只能把满腔的希望寄托于长子吴登余的身上,父母亲对长子吴登余给予的希望最高,要求最严,并一直供其读书。以前,在农村重男轻女现象还比较普遍,谁家男孩子不上学,不读书,很自然地被人看作是一种耻辱,也是最没面子的事情。相对而言,无论哪家哪户,无论女孩子有无天赋,不管有几个女孩,家长不让自己家女孩子读书上学,似乎就是天经地义的事。那时很多人认为不让女孩子进学堂是一种合情合理的事。没有人会在意女孩们求学心切的心痛,没有人会理会女孩们的志向、理想与追求。
看到儿子登清成了残疾,父母对他的前途、命运与理想,甚至连身体都失去了信心,所以他们对长子的学习更加关注,更加关切,也更加重视了,但是他们对四个女儿的学习无能为力。
三位姐姐与妹妹,对吴登清一直疼爱有加,关爱有加。虽然父母没有供她们上学读书,但四姐妹对父母给予了更多的理解。他们知道,父母的力不从心,他们知道父母的心里苦,他们知道作为父母的实际困难啊!这深深的理解,包含这四姐妹对家庭的多少关爱与支持啊!在他们看来,当初,多干活,能为父母亲减少一点负担,就是尽了一份孝心!可以说,四姐妹们自己各自作出的贡献与牺牲的经历,正是那一时代女性命运的浓缩,也是最普遍,最具有典型色彩的历史印迹。
四姐妹们在新婚大喜的日子里,心头总有说不出的酸楚。别人
四姐妹们,未出闺门时,心中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忧虑,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担心,又都有一个异口同声的想法,就是吴登清残疾和行动不便已成定局!这件事始终是父母亲的一个心病,也是四姐妹们的一个心病,更是每个家庭成员的一个心病。四姐妹们忧虑的是,吴登清现在怎么办?担心的是吴登清懂事以后能学点什么?犯愁的是吴登清以后能做点什么?为难的是吴登清将来靠什么吃饭?后怕的是吴登清以后由谁来养活?苦闷的是吴登清日后能否找到一位贤惠的媳妇,能否有个稳定的家,能否有个知冷知热的心上人?当然,四姐妹心里也都清楚,将来哪里会有人愿意嫁给他这么一个爬着生活的人呢?四姐妹当然明白,吴登清将来成家立业,或娶妻生子都是不现实的事。四姐妹们不敢想得太多,不敢想得太好,但不替吴登清想那更不现实。她们觉得,即使不替吴登清苦恼,也总要为自己的父母亲设身处地着想啊!毕竟有着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的牵引,毕竟有着割舍不下、挥之不去的骨肉情愫。
四姐妹的担心不无道理。其他亲友也有同样的担忧,为吴登清小时候的现状担忧,更多的是为了吴登清的未来忧心忡忡。小时候,可以靠父母,依偎在父母的疼爱之中;长大后,可以靠兄弟姐妹。亲情无价,手足之情总会悉心关照,尽力扶持,老了的时候怎么办?任何人都不可能让父母操持一辈子,抚养一辈子吧!将来父母年迈,或不能自力或无法顾及他的时候,他又该怎么办呢?四姐妹、长兄吴登余和他们的父母们无时无刻在考虑、在思索、在犯愁。因为登清是他们的亲人,登清是个弱者,登清是个孩子,是个应该得到疼爱的人。
时至今日,吴登清由于接诊量大,工作不分白昼,病人六点多就有排队等候的了,吃饭就没个准点儿,我们看到他85岁的高龄老母亲刘文芬老人,总是把饭菜热了凉,凉了再热。登清不下班,老母亲就等呀等,从不先动筷吃饭,我们可以感受到老人对登清的痛爱有多深。老人家虽然年迈,身子骨还算硬朗,老人家一直务农,操持家务,寒门农家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,日子苦了些穷了些难了些,但六兄妹总能感受到父爱、母爱及手足亲情之爱的温馨与温暖,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!这话富有一定的哲理,平时母亲对子女们管教得最多,也最严厉,刘文芬老人一直有好个习惯:动之以理,晓之以情!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,心里始终有着那份望子成龙、望女成凤的美好愿望,勤劳、善良、朴实的母亲,很少打骂自己的孩子,甚至从不打骂,孩子们有了一点缺点错误或其他闪失,老母亲总是耐着性子摆事实,讲道理,晓以利害,耐心引导。六兄妹彼此间的小别扭、小摩擦、小矛盾,总是在所难免的,可是他们都很自觉,都很懂事,遇到兄妹间的语差言错,或家务分工不均,衣食你多我少时,彼此争论归争论,争执归争执。他们说,一般情况下,都是兄妹间自行调节,自行解决,他们不忍心父母双亲为他们操更多的心,因为父母有父母的难处,父母有父母的负担,父母有父母的苦难,懂事后的他们一同经历、一同目睹、一同品尝了生活的困顿与艰辛。